“量化自我” 与 15 世纪探险热潮的隐秘联系
通俗一点讲,“量化自我” 运动其实就是我们自己测量自己,但这有什么意义呢?在 3 年前的 TED 大会上,“量化自我” 大会的联合创始人加里·沃尔夫(Gary Wolf),分享了他对这场逐步成为全球新风尚的运动的看法:
这些小小的在大自然里收集数据的传感器,这些无处不在的计算使数据经过分析被使用,当然还有社会关系网让人们合作与贡献。但是我们觉得这些工具指向外界,就像窗户,现在我邀请你们把它们看做 面向内部就是镜子了。所以当我们想到使用它们以获得一些系统性的改进,我们也想想如何用来促进自我进步,自我发现,自我意识,自我了解。
所谓 “量化自我” 就是将自己抽象为一连串的数字,而数字就意味着有始有终,就好像地图上的经纬线,它不会在无垠的空间中没有着落,而是一个坐标,有着 X、Y、Z 三轴,来确定位置。而每当一个东西可被测量,那么它就会激发人们的探索欲望,并源源不绝地发掘其中的秘密。在《技术与文明》一书中,提到了地图与探险热潮的关系。1436 年,意大利制图家安德烈·班柯(Andrea Banco)为地图按上了经线和纬线,这是完全将地表抽象出来,航海家在航海的时候,不光处于海面上,同时也是经纬度上的某一个点。
由于有这样的抽象系统在,人们不必担心航海的时候完全迷失自己的方向。于是可以安心地往前走——这道理和路痴有了地图导航软件之后一样,在另外一个层面上,他找到了自己确定的位置,一种安全感。
班柯的制作地图方法,令欧洲现越来越多的探险家,在 15 世纪掀起了探险风潮。其中最著名的包括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进行了环球航海的麦哲伦,而比较著名的包括发现南美洲的亚美利哥·韦斯普奇(Amerigo Vespucci)、发现北美东海岸纽约港的乔瓦尼·达韦拉扎诺(Giovanni da Verrazzano)。他们的探索,为以后的经济殖民以及 “全球化” 奠定了基础。
2007 年,沃尔夫与凯利发起了 “通过自我追踪进行自我认知的工具开发者和用户兴趣小组”,纠集了一批喜欢测量自己,用于挑战自己,永远希望改善自己的人。也许无心插柳,也许独具慧眼,“量化自我” 与当下越来越流行的可穿戴设备相结合起来,逐步成为人们生活的新风尚。
人们用一个手环来记录自己的运动量,睡眠质量,以及作息规律,也会用别的东西记录血压规律,或者记录一些别的东西。在 “量化自我” 的官网上,还有人测量了自己的 “快乐时光”。“量化自我” 的潮流之风还吹到中国大陆,那些可以记录卡路里的手环,也开始变成新的时尚。
当我们把人体变为一个个可测量的数字,那么将地图抽象化为经纬线的历史已经重演。人体的数据变成新的探险大陆,人们记录下了海量的数据,而后科学家们则充当着当年的探险家的角色,试图在一串串数字里发现其中的宝藏。
不过,在这股风潮里,也有怀疑的声音存在——无论任何时代,反对质疑的声音都不会没有。Slat 的 Evgeny Moroov 就认为,像 “量化自我” 这类试图通过技术手段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无法让我们生活得更好,而是变得越来越忙。当睡眠不是为了睡眠,而是为了抽象的评语,也许睡眠的意义也就被消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