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nchGear 在中国:外国民工
By John Biggs from CrunchGear | Matri 等译, Echokou 校,转载请注明 ifanr.com 译文链接。
我正坐在位于深圳福田区一个叫做 Viva 的俱乐部昏暗的露台里,现在不算太晚——凌晨一点而已——这个俱乐部仍然热闹非凡。客人们主要是常驻中国的外国民工,这些人基本都在附近各式各样的进出口 公司工作。这样的人员构成和气氛使得这个俱乐部看起来非常的不中国,感觉像到了欧洲一样,喧嚣的电子乐响彻吧台,还有一张台球桌。路的深处有一个咖啡厅, 一群来自佛蒙特州的英语老师们玩着国际象棋。再往深处走是一个正宗意大利人开的托斯卡纳式的餐馆,此刻意大利老板坐在他的专座上看着客人们,在这家餐馆,一盘 pasta 的价钱超出普通中国人一周的工资。
这是另一个深圳,对于不同的人而言,这里可能是茧,也可能是逃避的地方。以前的状况更加糟糕,曾几何时,深圳就和布拉格一样,外国民工全都涌进一间酒吧。年复一年,他们只能聚集在一两个地方,这些地方可以让他们和外面喧闹的后红色社会隔离开来。
我 和 Ben 及他的朋友们一起坐在 Viva 里,Ben 开了一家名为 Shenzhen CE and IT Supply Company 的小出口公司,仅有十个人。他的主要业务范围是将电话和 MP3 播放器销往欧美,他的价值在于服务——确保你的订单都能正常运转,协调生产商和市场部门保证你的盒子上印着产品参数而且里面的设备不会突然起火爆炸。
Ben 已经在中国混了快十年了,大学毕业以后他就来到了中国并且一直呆了下来。他用英语和中国服务生交谈,用葡萄牙语和他的巴西模特女友 Thailis(右图)交流,还能用法语和一些用着古董摩托罗拉手机的人谈话。他在曼哈顿长大,跑到泰国去卖了一段时间 T 恤,然后搬到了中国。
Ben 那时候在找一些能卖到美国的东西。他承认自己刚开始的时候 “连 PCB 这个词都拼不出来”。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他已经在深圳拼出了一个不大但处于增长期的产业,在这座拥有 1400 万中国人的城市里,任何种族的外国人都是稀有物种。
Benjamin 和他哥们 Brent 一起运营着ShenzhenParty.com,这个站点一开始是一个社交网站,但现在已经变成了分类广告网站。我们还遇到了另外一个哥们,来自芝加哥的 Bill,他是电力小王子,开的公司专门生产和销售电动汽车以及配套电池,Bill 最开始是深圳一个宾馆的门童,现在发达了。
这是最后的处女地,你很难再做到这些事了:世上很少有地方能让你简单地爬起来从头再来,但深圳的发展是如此地迅速,以至于每个人似乎都有机会搭上顺风车…… 有无数关于新来者的故事。有个企业家叫 Liam Casey 一直住在酒店里。他没买过公寓,只是照价付酒店每天的房钱,从九几年开始就这样,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问题。
这是一座新兴都市。临近的香港感觉起来像座年轻的城市,但已经历过西方资本主义数十年的熏陶。深圳则是一台正在寻找操作人员的机器。只要你能在控制中心找到一个空缺就能大赚特赚。生活成本很低,机会很多——一个开始职业生涯的好地方。
我们边喝边聊。Thailis 的一些模特儿朋友在隔壁那桌。这些模特儿并不算特别高——这样更和中国时尚圈的口味——产品目录需要每天派几百张照片,每件外套一张。这可能算不得迷人的生活,但到底是一种营生。
离开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一个美国姑娘,叫 Star,她找不到好的理发师。她刚剪了头发,而且能看出她对这次理发感到有些紧张。她喝得烂醉,说自己没法和理发师交流。很多这样的外国人根本没动过学 中文的念头。除了数字和一些街道名称以外还有什么好学的?毕竟这地方为说英语的顾客服务。
当晚活动结束后我们去找出租车,Ben 开始和司机们讨价还价。他不喜欢按零售价付款。既然他平时都以批发价做生意——不论 MP3 还是手机,那为什么还要按零售价购买服务?Bill 想以 15 块人民币的价钱让司机送自己回家。司机们不买账,他们知道这里面还有很多美国人,这个说中文的小子太聪明,没油水。他们摇下车窗唤 Bill 过去,听到还价后摇头拒绝,总有些别的人可以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