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是鸵鸟打的洞

不少人指手机是人与人之间变得更疏离的原因之一，而在近年也愈来愈多人呼吁大家 “放下手机”，与朋友多交流。好吧，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直至我在 9gag 的推特见到这张图片，我才如梦初醒：

问题是城市人的疏离感

当然，上述图片只是吉光片羽，但旋即让我回想起 20 年前没有智能手机时的岁月：当时大家没有智能手机，但在地铁上也只顾盯看报纸。想当年 “免费报章” 的兴起，对传媒生态的影响极为深远，而他们所选择的平台，绝大部份都是地铁：可见通勤一族本来就会找不同的娱乐方式来打发时间，可能是看书、看报纸，也有的玩数独、玩填字游戏。除了游客之外，他们有多少人真的会与邻座交谈、或是专注于所谓 “被忽略的风景”？再美好的景色，只要通勤一百遍，都会变得淡而无味。

在地铁上如此，那我们的老家呢？

正如爱范儿先前报道，或许是我们与家人平素相处时间太少，激动拥抱过后，总会有些时候静默相对无言。大家需要离乡别井，去遥远的彼方工作，不但见面时间不多，就连通个电话也不容易；我们与亲友之间，不知不觉就变得互不了解，出现隔膜。故此，无论是出于好奇的亲戚也好、甚至是出于关心的父母也好，也会想多了解一下、多问一下自己的近况。

然而，当过多的问候变成了唠叨，就如先前我们所说，很想用透过各种科技产品，让他们消音：

“孩子，刚刚毕业吗？找到工作没？在哪里工作啊？工资多少？准备买房了吗？拍拖了吗？有女朋友没？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结婚了吧？……（此处再省略恶心的一万字）……”

由始至终，问题不是我们只顾刷手机、也不是把被冷落了的父母忍不住唠叨、更不是父母亲戚的求知欲太旺，而是：人与人之间的隔膜。

手机只是鸵鸟打的洞

无疑，手机的游戏很有趣，手机的资讯很充实，但有多少对陷于热恋中的情侣，在约会中只顾着看自己的手机？当打机战友聚在一起聊英雄联盟、科比死忠群聊 NBA、高达粉丝研究新款 Master Grade 时，又有谁会突然拿出手机来刷？那为什么我们专挑父母、亲戚、妻子身旁，突然拿出手机来刷？那其实根本不是因为我们想刷手机，而是因为大家已经没有有趣的话题可以聊、或是相处的时间太长，大家已经变得说无可说？

即使明明我们在三分钟前，就检查过微信并没有甚么特别的新内容，但你仍然会不厌其烦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刷微信。

故此，当我们觉得家人或亲戚说话不中听，我们就想找个方法回避尴尬场面：当中未必一定是手机，也可能是虚拟现实眼镜、无人机等等；无论是打麻将、玩扑克或是看春晚，目的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冷场。但为什么我们选择手机？就只是因为方便而已……它比虚拟现实眼镜简单、比无人机便携，而且有移动互联网的帮助，大家一起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也可以播 “纸牌屋”。

另外，现代人多少也有宅男风格的 “社交恐惧症”：可能是现实社会的残酷和冷漠，让我们倾向围着屏幕取暖。正如我们先前所报道：如果在过年的饭桌上，面对亲戚的 “关心” 而默然不语或者反唇相讥的话，那么会被认作是极不礼貌。但是网络世界要好一些，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沈阳认为：“网络提供了天然的信息隔层，你发消息给我，我可以选择是否搭理你，这种渠道和属性，使得我们能够保持自身的风格，也是网络社交的一大特点。”

只顾刷手机的我们，其实都像一头鸵鸟：总是把头埋在一坨叫 “手机” 的泥土里，躲开与家人之间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