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流氓话语渗入日常话语的一个证据。声势浩大的脏词运动修改了平铺直叙的世界秩序。
吵起来了,或者说是辩起来了!辩论的焦点是关于“逼格”这个词雅不雅观,能不能做书面之用。
可能“逼格”这个词的起源有些难考据,现在没有什么异议的是,在互联网上,尤其是微博和知乎上非常活跃的“花总丢了金箍棒”是这个词的创造者。
花总之前也表示,创造“逼格”这个词的初衷是为了戏谑,作为解构“附庸风雅”行为的一个角度,并且等到这个词流行起来之后,其内涵有了变化,由中性往褒义的方向发展。他还解释,自己创造这个词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雅的联想,并且不认为这是个“脏词儿”。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逼格”是不是一个“脏词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知乎提问:为什么现在媒体会广泛使用“逼格”这个词语,且将其作为偏褒义的词?合适吗?
排名第一的答案来自盛大文学总监汗青,他的态度可以归结为:
- 使用“逼格”这种词汇的媒体从业人员缺乏审美情趣
- 这种行为有悖于文字工作者的职业道德
并且还认为“逼格”出现在媒体文字背后是一种文化现象:
“这是流氓话语渗入日常话语的一个证据。声势浩大的脏词运动修改了平铺直叙的世界秩序。”
坦白说,我也在文章中用过一两次“逼格”,用的时候也思忖再三,觉得不甚庄重,但是又觉得“格调、品位”略微严肃,最终还是用了目前接受度还算比较高的“逼格”一词。当然,我用的时候也并没有认为这是个“流氓话语”,而只是当作“格调,品位”的通俗化表述。
不过也不得不说,在“逼格”之外,我仍认为一些网络流行语有着明显的语言暴力色彩,并不适合以常用语形态出现在书面语言,哪怕日常用语中,比如“绿茶婊”、“直男癌”这种明显具有群体歧视和侮辱性的词语。
另一边凤凰新闻主笔王路则持有另外的看法,从词义变迁的角度来看,许多词语的词义都发生了改变,例子古今中外都有。比如曾经被认为是带有嘲讽性质的"屌丝"一词就堂而皇之地成为北大报告指代“低收入人群”的代名词,此时的语境中,“屌丝”已经由贬义趋向了中性,而现在“臭”根据读音不同,在古代还表示“香”。
自然,逼格一词现在被一部分人,比如花总、王路、马伯庸,包括我认为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成为一个中性,甚至偏褒义的词语,互联网流行语的爆发态势让这个本来比较漫长的词义变迁过程大大加速了,并且人们的认同也越来越参差,就连现在,每次使用“空穴来风”都能引起不小争议,更何况“逼格”。
这种争议词汇的认同感在一些对语言和文化研究更深的人群中前进得更为艰难,比如微博上在翻译和语言领域有着很大影响力的江烈农此前就撰文批判了“逼格”的使用动机和使用者:
“追求‘山寨’之便利感和归属感的大量中国人,不惜一切代价贬低异质,将任何异质的人格精神贬损为‘逼格’,凌驾于对方‘人格’之上并认为‘我这其实是在夸你有品位’,获得扭曲的语言和认知满足感。”
但是不自觉的,在江烈农的过往文字中还是使用了逼格这个词,外界的潜移默化下,这或许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事实上,“逼格”这个词相比于其他粗口性质,或者有语言暴力色彩的有着更多的争议,就像电影中的暧昧镜头一样,有人认为是情色,而有的认为是色情。如果说一些电影还可以根据情节台词镜头来进行分级的话,像处理“逼格”这个词的时候,全依赖写作者自己内心的分级制度。向来也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的也是文字很难有个定论,也不可能有个像 App Store 那样根据暴力或者色情程度来划定年龄级别的制度,所以上面几位互联网知名人士的观点虽然针锋相对,但是其实并没有严格的对错之分。
作为一个有着极大争议的词汇,许多人认为“逼格”只是一个大众化的通俗词汇,另有人因为其中的某个字眼而认为这只是一个“流氓词汇”,现在这种没有定论的情况下,戏谑和严肃的两种风格都有人支持。
这种词义变迁,或者词性变迁的例子在互联网时代不胜枚举,当初“码农”、“产品汪”无不是像“屌丝”一样具有轻侮辱性质的,但是当程序员和产品经理群体接受这些词语并用它欣然自嘲的时候,渐渐地,人们就当作这是一种调侃而已。
并且,随着阅读习惯的互联网化、娱乐化、自嘲精神的扩散,这种关于某个或者某类词汇的争议还会继续下去。
那么,你认为“逼格”这个词能不能出现在媒体文章之中呢?